特倫頓離開公園,內心的恐懼驅使他在外流連,駛過那些與伊洛娜生活軌跡交織的地點,最終停在她失蹤的醫院前方。醫院從外側看不出異狀,走廊窗戶能看見護理師攙扶病患慢步前行,還有大門候診區親屬擔憂的神情。特倫頓此時撥打伊洛娜個手機確認,仍然沒有任何回應。
特倫頓毫無收穫,離開前沒有發現伊登身處醫院高樓層向外窺視,發現駕車便掩上了窗簾。
神父履行約定,在午夜十二點拜訪福爾曼家族所居住的社區。特倫頓以為對方會被警衛攔住,特地在社區門口等待,卻迎面走來一個不起眼的普通人,綠色虹膜的金髮男子。
特倫頓先是警惕,又疑惑地詢問:「你是誰?」
「安東尼奧,而且我們早上才會面過,福爾曼先生。」安東尼奧向對方自我介紹,將有些重量的側肩包換了個位置。
雖然穿著便服是自己的要求,神父雙眼健全為什麼要裝神弄鬼戴著眼罩?特倫頓果然厭惡宗教份子。就算如此,他仍轉頭示意對方跟上。兩人沿著安靜的社區步道前進,抵達特倫頓與伊洛娜所居住的獨棟公寓,相比社區其他建築並不起眼,安東尼奧進入大門前檢查了信箱,裡面有幾張無法辨識的紙屑。
很快,他們穿越玄關來到客廳一同看見壁爐上的掛畫,安東尼奧口袋藏有骨瓷碎片以及裝有血液的玻璃管,處理前謹慎地問道:「你看見的畫作是什麼模樣?」
「一片漆黑,什麼也沒有。」特倫頓還是沒看見畫中的伊洛娜。
安東尼奧打開玻璃管的蓋子,要求特倫頓喝下又再度詢問:「現在呢?」
特倫頓照做了,血液的腥味在嘴裡瀰漫。畫作確實和第一天來到客廳時相同,是伊洛娜的肖像,他為什麼會認為自己沒看見?
安東尼奧要求特倫頓喝下戴環者血液,才發現特倫頓的袖扣也是戴環者骨頭所製,忍不住提醒:「你如果覺得異常,可以先摸摸袖子上的裝飾再觀察情況。」
「誰准許你命令我?」特倫頓快速抽回安東尼奧抓去檢查的西裝袖,「只要找回伊洛娜就會給你豐厚報酬。」
「我沒有這個意思,況且夫人的安危不該以金錢衡量。」安東尼奧站在畫作前方觀察,關切地催促:「你能不能找出伊登的信件?我想檢查一下。」
特倫頓眼中閃過一絲厭惡,意識到自己不該與神父多費口舌,立即將袖扣擰下緊緊捏在手心,轉身走向書房尋找信件。
書房門闔上後,安東尼奧的目光重新回到那幅令人不安的畫作。他湊近觀察發現確實有異,當他盯著背景會感到漩渦正在晃動,再仔細看,才發現部分漩渦中有一圈又一圈細小的文字。
安東尼奧的指頭輕輕掠過畫框,沾上一層厚厚的灰塵,肖像平時被忽略已久。加上特倫頓冷淡疏離的態度,不難猜測伊洛娜的婚姻關係。他的思緒一閃而過——安德列斯家族與聖骸倡議的淵源可追溯至十九世紀,相較之下,福爾曼家族頂多是集會中的新興富裕階層。
取得信件以後,不管是畫作還是書信文字,內容多是伊登表達思念或祝福的話語。既然沒有提及或描述不可名狀,為什麼還會發生認知汙染的現象?除非伊登所傾訴的對象並不是伊洛娜,而最新的信件中提到了預產期。
安東尼奧將書信還給特倫頓,又追問了伊洛娜的懷孕的過程。
當安東尼奧提到伊洛娜懷孕時,特倫頓的手指不自覺地握緊了袖扣,指節因用力而泛白,不自然的神情從他眼中一閃而過,卻又很快恢復冷靜。
「你怎麼知道她懷孕的事?」特倫頓的聲音比平時略微高了一度。唯獨這件事,他無法向家族澄清也難以啟齒,甚至認為這是安德列斯家族的陰謀才會選擇求助外人。
「我們根本沒有同房共寢,伊洛娜懷的到底是誰的孩子?」